第(2/3)页 其中最大的原因,便是当初清廷的征南大将军博洛率清军二十万,兵锋轻取江浙直指八闽,黄道周临危授命慷慨出征,在这里组建整编了扁担军,带着南明隆武一朝最后的尊严与福建人的希望,为了北伐战死在了崇安古道尽头。 不久后清军清洗南明势力,一时间这百里山道尸骨成山,血可飘橹,经济凋零,人口骤减,脊骨与秩序被打断至今,始终难以恢复。 像这样的乱世不管出什么幺蛾子,江闻觉得都属在情理之中,更何况只是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中,躲藏着一群心狠手辣的凶徒——这虽然不合理,但是合情嘛。 从所在地再次出发,随着袭击逐渐频繁与凶狠,江闻相信自己的包围圈已经非常接近目的地了。 这次他沿着山涧溪流逆行而上,只见一路上皆是丛林密菁,唯有松树最多,大者需要五六人围,阻拦在狭路当中,其余竹树也是各种攒簇并生,不一而足,合之可数十围。 待到道路的最后,两侧已然是过顶的深草,碍路处江闻须以刀剑劈开方可着步,其下又多湿秽难行,许多积年旧草萎而复生,重重叠叠地糜烂在其中,化成一片脏污泥泞的沼泽滩涂,稍不注意就会失陷其中。 费尽千辛万苦抵达道路尽头,江闻忽然看到一块突楞出来的青苔,就这样毫无理由地竖立在成片竹树之中,不像是自然造化搬运形成的产物,他缓缓上前以古剑斩开草木枝叶,果然发现了一块屹立不倒的斑驳巨石。 这块巨石潜藏这里不知多少个年头,因风雨侵蚀已字迹模糊,落款写有「唐贞观年间刻」的字样,仅一小部分以正楷书写石文,似乎记述着一行几人抵达这里,发现欧冶子及湛卢剑与此山的关系来由,可行文当中提到最多的,却赫然将这里称作「昆吾山」。 巨石楔文的上部已经被人外力涂抹,看不清题篆的细节部分,然而并不影响整体阅读,唯独巨石的中部的那条横纹裂开,才是导致石刻变得残缺的罪魁祸首。 “顶上这两个字好像是……陟岵?懂了,原来是这么个「断碑」!” 江闻伸手触摸着巨石布满苍苔的表面,察觉到巨石中心处有个地方的石纹碎裂得格外显眼,仿佛整块巨岩的碎裂都是从这里肇始,仓促间被某种巨大力量狠狠点中,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。 江闻以手指轻触在那里,已触碰到了一些锋利边缘,然而就在他晃神的片刻,身旁三根竹子仿佛被地上的一条绳索激发,猛然从脚下破地直刺而出,仿佛一条绿节苍龙腾空而起。 杂响传荡间,又有几根竹子从四面八方袭来,身形隐藏在漫山竹海中俨然无迹,此时却化为了横飞四射的凶器。 江闻不敢大意,连忙拔出古剑格挡,只见他左手斩蛇剑、右手湛卢剑,双臂同步用力破开竹节,先行斩去一根竹筅,可就在他破开的竹节当中,竟是猛然乍破出一泓碧水,泼溅之处草木尽皆枯黑变色,幸好江闻已提前使出「飞絮劲」轻飘飞舞而去,尽全力脱离包围,待到另外竹枝接近时,又施展「蛇行狸翻」贴地翻走。 “这次又是竹筅么……” 这些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,江闻如今已烂熟于心的是,这些竹筅并非他们表面那样平平无奇,也绝不是什么山中猎户捕兽的装置—— 长风吹动林间厚厚的落叶,显露出一些散落隳露、遭到啃食的残存人骨,冷风中飘散不去的尸臭也像是呜咽幽泣,警告着踏入这里的人,这便已经能够证明很多问题。 从他们身上包裹的衣料残片来看,其中有松溪乡民、过路行商,也有山庄猎户、县中衙役,江闻甚至还看见了一些略有品秩的武官布料,但不管他们生前何等身份,如今都只能悄无声息地长眠于这里。 恶风肆虐,又有几根竹筅交叉纵横而来,附着十余节分叉竹枝,并在绳索趋势下拧身旋转,令人眼花目眩难以看清,可一旦被竹筅靠近身体,才会发现这些节密枝坚、层深器长的毛竹,尖锋上闪烁着危险至极的寒芒,竟装着一枚本该寒光闪闪的铁枪头,却被人恶意地用生漆涂抹遮盖住了痕迹。 江闻连连冷笑,暗道背后的杀招果然凶险,随后双剑连点卸去劲力,转成倒飞冲天的姿势随风飘舞,坚决不与这些毛竹硬碰硬。 第(2/3)页